人人識我，無人明白我
愛 因 斯 坦 最 後 一 名 女 友 的 日 記 最 近 被 發 現 ， 從 中 可 一 窺 這 名 科 學 泰 斗 的 晚 年 軼 事 。 日 記 記 述 了 愛 因 斯 坦 晚 年 百 病 叢 生 時 ， 作 為 一 個 尋 常 老 人 的 平 凡 一 面 ， 又 描 述 了 他 常 以 生 病 為 由 謝 絕 訪 客 、 向 鸚 鵡 大 說 粗 劣 笑 話 逗 樂 的 「 鬼 馬 」 事 迹 ， 更 載 有 這 位 一 代 天 才 的 「 誰 能 明 白 我 」 慨 嘆 。
生 於 德 國 的 愛 因 斯 坦 ， 晚 年 在 美 國 普 林 斯 頓 大 學 度 過 ， 而 大 學 中 人 都 知 道 ， 凡 托 娃 （ Johanna Fantova） 不 僅 是 他 最 親 近 的 朋 友 之 一 ， 也 是 他 生 前 最 後 一 位 「 紅 顏 知 己 」 。 今 年 2月 ， 普 大 的 費 爾 斯 通 圖 書 館 在 凡 托 娃 的 個 人 檔 案 中 ， 發 現 了 一 份 以 德 文 撰 寫 的 62頁 日 記 ， 才 發 現 她 在 愛 因 斯 坦 人 生 裏 的 最 後 18個 月 內 ， 一 直 把 兩 人 的 對 話 記 錄 下 來 。
該 圖 書 館 的 手 稿 管 理 主 任 斯 凱 默 爾 說 ， 日 記 所 記 載 的 全 是 愛 因 斯 坦 家 庭 生 活 的 悲 喜 事 ， 而 最 有 趣 之 處 ， 往 往 就 是 描 述 他 是 一 個 多 麼 平 凡 的 老 人 。 「 日 記 中 有 關 物 理 的 內 容 出 奇 地 少 。 內 容 通 常 是 他 那 副 80歲 的 老 骨 頭 如 何 痛 楚 ， 有 誰 來 訪 ， 當 中 有 很 多 的 人 情 趣 味 。 」
鬼馬率真 扮病拒見客
愛 因 斯 坦 常 把 自 己 比 喻 為 一 輛 破 爛 處 處 的 「 老 爺 車 」 ， 像 許 多 老 人 一 樣 會 抱 怨 自 己 記 憶 力 差 。 他 對 常 常 列 隊 而 來 的 訪 客 感 到 不 耐 煩 ， 有 時 會 因 為 不 想 與 訪 客 拍 照 ， 而 鬼 馬 地 假 裝 臥 病 在 牀 。 普 大 高 等 學 術 研 究 院 的 數 學 家 戴 森 說 ﹕ 「 日 記 率 真 地 呈 現 了 愛 因 斯 坦 晚 年 時 ， 如 何 勇 敢 地 面 對 疾 病 和 老 邁 帶 來 的 各 種 不 便 。 」
不 過 ， 當 疾 病 真 的 來 襲 時 ， 他 仍 能 自 得 其 樂 。 凡 托 娃 寫 道 ﹕ 「 愛 因 斯 坦 的 健 康 開 始 走 下 坡 ， 但 他 繼 續 縱 情 於 坐 帆 船 （ 遊 船 河 ） ， 這 已 成 為 他 最 愛 的 消 遣 。 他 在 這 條 出 奇 地 簡 陋 的 小 船 上 如 斯 快 樂 ， 如 此 心 情 愉 快 ， 我 平 時 很 少 看 到 。 」 愛 因 斯 坦 也 寫 詩 給 凡 托 娃 ， 部 分 被 抄 錄 在 日 記 中 。
自覺名聲太響又太卑微
他 對 自 己 的 名 聲 是 矛 盾 的 ， 有 時 覺 得 太 響 亮 ， 有 時 又 覺 得 太 微 不 足 道 。 他 拒 絕 接 受 蘇 聯 一 個 和 平 獎 ， 以 免 被 標 籤 為 共 產 黨 信 徒 。 但 另 一 方 面 ， 他 又 拒 絕 寫 信 去 警 告 政 府 勿 先 發 制 人 挑 起 與 中 國 的 戰 爭 ， 認 為 自 己 人 微 言 輕 。
他 也 知 道 同 期 的 科 學 家 認 為 他 是 個 不 合 時 代 的 人 物 。 「 物 理 學 家 們 說 我 是 一 個 數 學 家 ， 數 學 家 們 卻 說 我 是 個 物 理 學 家 。 」 他 對 凡 托 娃 說 ﹕ 「 我 是 一 個 完 全 孤 立 的 人 ， 儘 管 人 人 認 識 我 ， 但 只 有 很 少 人 真 正 了 解 我 。 」
身邊人唯一現存日記
負 責 出 版 愛 因 斯 坦 著 作 的 編 輯 卡 拉 普 賴 斯 表 示 ， 這 部 日 記 下 月 將 在 普 大 圖 書 館 期 刊 中 刊 登 。 她 說 ﹕ 「 除 非 將 來 再 有 類 似 的 發 現 ， 否 則 這 份 新 手 稿 便 是 在 愛 因 斯 坦 的 最 後 歲 月 中 ， 他 身 邊 的 人 所 寫 的 唯 一 現 存 日 記 。 」
煩厭盛名 弄鸚鵡取樂
愛 因 斯 坦 雖 是 天 才 科 學 家 ， 但 卻 對 自 己 的 盛 名 感 到 煩 厭 。 據 其 女 友 的 日 記 描 述 ， 他 常 抱 怨 「 世 上 所 有 的 瘋 狂 擁 躉 」 都 寫 信 給 他 ， 不 過 他 仍 然 禮 貌 地 回 信 。 有 一 次 ， 一 個 女 人 說 想 要 他 的 親 筆 簽 名 送 給 她 每 個 孩 子 ， 他 便 簽 了 七 個 名 給 她 。
日 記 也 記 下 了 他 晚 年 弄 鸚 鵡 為 樂 的 軼 事 。 在 1954年 3月 14日 愛 因 斯 坦 75歲 大 壽 時 ， 世 界 各 地 湧 來 各 種 賀 禮 ， 包 括 一 家 醫 療 機 構 送 來 的 一 隻 鸚 鵡 。 他 滿 心 歡 喜 ， 稱 牠 為 「 比 博 」 （ Bibo） 。
但 後 來 ， 愛 因 斯 坦 發 覺 鸚 鵡 患 了 抑 鬱 病 ， 於 是 嘗 試 說 各 種 粗 劣 笑 話 逗 牠 開 心 ， 不 過 似 乎 不 很 成 功 。
一 年 後 ， 比 博 染 了 病 ， 而 且 傳 染 給 他 。 但 他 沒 替 自 己 擔 心 ， 反 而 害 怕 鸚 鵡 受 不 了 要 注 射 13針 治 病 而 死 掉 。 幸 而 牠 只 打 了 2針 便 好 轉 ， 讓 愛 因 斯 坦 樂 透 了 。
「我是座會噴火的火山」
愛 因 斯 坦 最 後 一 位 女 友 凡 托 娃 在 她 的 日 記 中 形 容 ， 愛 因 斯 坦 雖 常 心 不 在 焉 ， 好 像 沉 醉 在 自 我 世 界 中 ， 但 他 其 實 極 關 心 時 事 ， 並 對 世 界 大 事 有 其 獨 特 的 看 法 ， 常 叮 囑 她 留 意 新 聞 。
抨擊核武競賽麥卡錫
愛 因 斯 坦 曾 公 開 抨 擊 核 武 競 賽 及 50年 代 引 發 白 色 恐 怖 主 義 的 反 共 美 國 參 議 員 麥 卡 錫 。 針 對 麥 卡 錫 懷 疑 在 他 本 人 所 屬 的 國 會 委 員 會 便 有 人 進 行 顛 覆 活 動 ， 愛 因 斯 坦 批 評 此 舉 就 像 法 國 大 革 命 ﹕ 「 誰 人 先 吊 死 另 一 個 人 便 會 贏 。 」 他 又 批 評 量 子 力 學 家 、 在 二 戰 時 領 導 德 國 原 子 彈 計 劃 的 諾 貝 爾 獎 得 主 海 森 貝 格 是 「 大 納 粹 」 。
愛 恩 斯 坦 形 容 自 己 是 政 治 「 革 命 者 」 ， 他 說 ﹕ 「 我 仍 是 座 會 噴 火 的 維 蘇 威 火 山 。 」
愛 因 斯 坦 同 時 也 很 關 心 他 的 朋 友 、 原 子 能 科 學 家 奧 本 海 默 。 奧 本 海 默 是 普 林 斯 頓 大 學 高 等 學 術 研 究 院 主 管 ， 二 戰 時 曾 帶 領 美 國 發 展 原 子 彈 ， 後 來 卻 被 麥 卡 錫 等 人 打 為 左 派 而 備 受 攻 擊 ， 最 後 更 被 攆 出 原 子 能 委 員 會 （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） 。 然 而 ， 愛 因 斯 坦 很 清 楚 奧 本 海 默 比 誰 都 更 認 識 原 子 能 ， 他 因 而 給 委 員 會 冠 以 新 名 「 原 子 能 滅 絕 大 陰 謀 」 （ Atomic Extermination Conspiracy） 揶 揄 一 番 。
自稱「厚皮」 無人能傷害
愛 因 斯 坦 曾 對 凡 托 娃 說 ﹕ 「 奧 本 海 默 不 像 我 那 麼 頑 強 ， 我 天 生 有 大 象 般 的 厚 皮 ， 沒 有 人 能 傷 害 我 。 」 他 表 示 別 人 的 批 評 就 好 像 水 一 樣 從 他 身 上 濺 開 。
凡托娃解愛因斯坦鄉愁
最後一名女友
凡 托 娃 是 普 林 斯 頓 大 學 圖 書 館 的 地 圖 管 理 員 ， 比 愛 因 斯 坦 年 輕 22年 。 在 愛 因 斯 坦 定 居 美 國 的 晚 年 歲 月 ， 她 填 補 了 他 懷 念 歐 洲 所 感 到 的 空 虛 ， 成 為 其 最 後 一 位 女 友 。 但 凡 托 娃 在 日 記 中 表 示 ， 她 是 為 記 錄 愛 因 斯 坦 的 人 性 化 一 面 而 寫 日 記 ， 非 因 他 是 偉 大 的 科 學 家 。
愛 因 斯 坦 的 理 論 在 1919年 獲 英 國 天 文 學 家 確 認 而 他 一 舉 成 名 。 凡 托 娃 於 1901年 在 捷 克 出 生 ， 她 的 夫 家 在 布 拉 格 曾 開 辦 著 名 的 文 化 沙 龍 ， 邀 請 歐 洲 的 傑 出 英 才 集 會 ， 包 括 愛 因 斯 坦 ， 二 人 因 此 於 1929年 在 柏 林 首 次 見 面 。
1933年 愛 因 斯 坦 帶 同 第 2任 妻 子 埃 爾 沙 逃 離 粹 納 德 國 赴 美 ， 在 普 林 斯 頓 任 教 ， 埃 爾 沙 在 3年 後 逝 世 。 凡 托 娃 則 在 1939年 到 了 美 國 ， 1944年 在 普 林 斯 頓 大 學 圖 書 館 工 作 。
擁剪招牌銀髮特權
兩 人 的 戀 情 於 40代 後 期 展 開 。 愛 因 斯 坦 當 時 70歲 左 右 ， 凡 托 娃 差 不 多 50歲 。 作 為 女 友 ， 她 擁 有 剪 理 愛 因 斯 坦 的 招 牌 銀 髮 的 「 特 權 」 ， 兩 人 也 共 度 了 許 多 快 樂 時 光 ， 常 一 起 出 海 和 聽 演 奏 會 。
退 休 圖 書 館 管 理 員 格 里 芬 說 ， 愛 因 斯 坦 常 請 他 到 家 中 吃 晚 飯 ， 而 每 次 凡 托 娃 都 是 座 上 客 。 格 里 芬 說 ， 愛 因 斯 坦 很 想 念 戰 前 的 歐 洲 ， 對 普 林 斯 頓 毫 無 歸 屬 感 ， 而 同 樣 根 在 歐 洲 的 凡 托 娃 「 就 是 舊 世 界 的 一 部 分 」 。 他 說 ﹕ 「 她 會 把 （ 德 國 詩 人 ） 歌 德 的 著 作 念 給 他 聽 ， 令 他 聯 想 起 他 惦 掛 的 東 西 。 」
愛 因 斯 坦 於 1955年 4月 逝 世 ， 享 年 76歲 。 之 後 ， 凡 托 娃 將 他 的 情 信 、 詩 歌 與 相 片 都 賣 給 格 里 芬 ， 作 為 圖 書 館 收 藏 品 ， 但 外 界 一 直 不 知 她 有 寫 日 記 。 她 在 1981年 逝 世 ， 享 年 80歲 。
凡 托 娃 在 日 記 中 表 示 ， 最 初 不 打 算 寫 這 本 日 記 ， 但 後 來 還 是 決 定 把 愛 因 斯 坦 的 說 話 保 存 下 來 。 「 它 們 應 可 讓 我 們 明 白 愛 因 斯 坦 多 一 點 。 但 那 並 非 因 為 他 是 當 代 偉 人 ， 也 不 因 為 他 是 著 名 科 學 家 ， 而 是 因 為 愛 因 斯 坦 也 有 其 血 肉 的 一 面 。 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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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 因 斯 坦, Ｉ Ｌｏｖｅ Ｙｏｕ
